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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.决斗(一)

五.决斗(一)

一直以来,这所学校对洛蒂就是个庞大的冰窖。这里的生活丝毫没有温暖。同学们鄙夷冷淡的眼神、窃窃私语的嘲讽让她的心早已麻木。

往常,回到公寓的洛蒂就像个出监归来的囚徒,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一点也不想待的空间里。

然而今天不一样。

嗒嗒、嗒嗒,公寓的走廊响起洛蒂的脚步声。

一如往常,洛蒂隔着门还是能听到室友们“那个乡下人回来了”的嘲笑声。但这次她不以为意,脚步声还比以往轻快了些。

“我回来了!”

推开门,洛蒂打了声招呼,嘴角还带着微笑。

和她在一起住的女生们面面相觑,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好事。

黑暗中的光芒会被无限放大,身处绝境的人会因一线生机而欣喜若狂。对洛蒂来说,与浮士德的邂逅就是照进她黑暗学园生活的一道光,她开始对明天、对自己有了期待。

只要还有希望在,人就能幸福。洛蒂丝毫没有把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听进去,她还沉浸在今天被人温柔以待,沉浸在第一次交到了朋友的幸福中,她还想再和浮士德见面,说上更多话,讲讲彼此过去的事,甚至让他尝尝自己在家拿手的菜……

但在那之前,自己也得振作起来才行。

学长说过,无法召唤可能是因为自己内心对召唤、对学园生活抱着排斥心,如果真是这样,那自己就有必要转换一下心态。洛蒂拿起书本开始学习。

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出于想要掌握这门知识的意志,而不是被周围人强迫而打开书。

嗯,内容好像也比以前好懂了许多,下次要不这样尝试尝试吧……

洛蒂一边学习一边做笔记,不知不觉看到了深夜。

果然,心态一变,学习起来也变得更轻松。

“真的就和学长说的一样啊……”

把这份心情,和他说一说吧,洛蒂按耐不住这份想法。

而且今天被招待了,也得有回礼才行。

总之,还想再和他见一面。

“二年级A班啊。”

明天中午就去找他吧。

带着这样的想法,洛蒂嘴角挂着微笑,渐渐沉入梦乡。

……

第二天中午。

带着自制便当的洛蒂,不安地在二年级的教室门口前逡巡。

她想直接去找浮士德,可又没有迈进高年级教室的勇气,只好站在走廊外时不时探望A班的门口,希望那里会有期待的身影出现。

好奇、不安、羞涩交织的她,模样活像一只小仓鼠。

而这样的小动物。

——总是被蛇盯上。

“你好~”

“呜哇。”

听到背后有人向自己搭话,洛蒂吓得发出怪声,她慌慌张张回头看,一位女性正向自己盈盈微笑。

娇美的面容和修长的身材,齐腰的金色长发如波浪般略微打卷,藏青色的二年级制服上缀着象征家世的纹章,还有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优雅,都让洛蒂敏锐地察觉到,这位女性是个了不得的贵族。

怎么办,好想跑。

这是长年被贵族同学们欺负的洛蒂的第一反应,然后就在她想撤退时,又回忆起了昨天浮士德温柔的微笑。

贵族也不全是坏心眼的人呀,如果她和浮士德一个班级的话,说不定还能拜托她请浮士德出来。

这个天真的想法,让小仓鼠错过了从蛇口边逃走的机会。

“那个,我在找二年级C班的浮士德学长。”

“……学长,果然你是低年级的呢。”

“……果然?”

洛蒂困惑了,自己以前和她见过吗?

“没什么,你找他有什么事吗?”

“啊,学姐也和浮士德学长认识吗?”

“认识哦,相当的。”

女子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。

“你和浮士德是什么关系?”

“……呜。”

“我是浮士德学长的朋友……啊。”

洛蒂说完就后悔了,朋友什么的说到底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,在这样公开的场合说出来好吗?会不会给学长添麻烦呢,上来就说自己是高年级学长的朋友,会不会太傲慢了点?

“朋友……朋友啊,他居然也能有朋友呢。”

女子用手指抵住嘴唇,反复玩味“朋友”这两个字。

“你左手提的是便当盒吧,如果没猜错的话,是要带给浮士德的吗?”

“啊……嗯。”

洛蒂不好意思地把便当盒藏在身后,她的小心思全被看穿了。

“学长昨天帮助了我,我也想做点什么回报,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合他口味,我也没什么自信啊哈哈……”

“没有的事,这便当他现在正用得着呢。”

“咦?”

“没什么,你在找他是吧,不过他现在出去了,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他?应该还没走远。”

“啊,那麻烦学姐了。”

“不客气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我叫洛蒂,一年A班的。”

“我叫婕卡,二年C班,不过一年级的时候和浮士德在一个班哦。”

自称婕卡的女生优雅地向洛蒂伸出手,洛蒂惶恐地回握住。

婕卡拉着洛蒂的手,向学校的中庭后的树林走去。

……

两人来到了中庭后的树林里。

看到四下无人,洛蒂问道。

“那个,请问学长他在?”

“能有你这样可爱的后辈成为朋友,浮士德想必很开心吧。”

没有理会洛蒂的问题,婕卡淡淡地抛出了这么一句。

“哪里哪里,我才是受了学长很多帮助,他真是很温柔的人……那个,婕卡学姐和浮士德学长是什么关系呢?”

婕卡停下脚步,低下头在洛蒂的耳边轻声说道:

“呵呵,我是他的未婚妻哦。”

洛蒂被这温柔的声音冻住了。

“……是吗。”

颤抖的嗓音,挤出生硬的回答,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婕卡忍不住窃笑。

“你其实喜欢上他了吧。”

“没,没有啊,那怎么可能,像浮士德学长这么温柔的人……”

“那,就是讨厌?”

“不是的……!”

“来,看着我的眼睛。”

婕卡捧起了洛蒂的脸,直视她的眼睛。

洛蒂想要挣脱,但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感使她浑身无力,只能看着婕卡的双眼,那眼瞳中似乎有一道漩涡,将自己全部的心神都吸了进去。

“既然不是喜欢,就是讨厌嘛,对不对?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既然是讨厌,就要对他做些什么对不对?”

“嗯……”

洛蒂的眼瞳失去了焦点,只能机械地点头。

没有学习过魔法知识的她不会明白,这是中阶的催眠魔术,一旦中招就会成为施术者的提线木偶,尽管自己仍会保持意识,但这意识就像被困在了玻璃瓶里,只能隔着瓶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对别人言听计从,成为施术者的奴隶。

“这就对了,来,看到这个了吗?”

婕卡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药水瓶。

“把这个倒在食物里,送给他吃,一定要看着他吃下去哦,这样的话,他也能和你一样,成为乖乖听我话的小狗哦,呵呵,哼哼哼……”

“……!”

此刻,洛蒂的意识就隔着透明的障壁,看着自己呆呆地接过瓶子,拧开——

后悔,好后悔。

自己不该这么轻易相信别人,如果浮士德学长也被眼前这个人控制,一定会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。

快挣脱啊!

洛蒂的灵魂狠命地敲打这玻璃障壁,但是徒劳无功,视野中的自己缓缓拧开瓶塞,把无色无味的液体倒进了她早晨精心准备的汤里。

要是自己有力量就好了,有能够打破这个困境的强大力量就好了!

我不是A级吗?

大家不是都说我的天赋是最强的吗?

为什么就没有力量打破这个障壁呢?

快出来啊,我的力量!

啪,清脆的一声。

似乎是鸡蛋的破壳,又似乎是玻璃的碎裂?

——都不是。

那是便当盒砸到了地面的响声。

“……你居然?”

身处**控状态的洛蒂,凭借仅有的一丝意识做出了唯一的反抗,她松开了便当盒,任由精心准备的料理撒在地上。

“嚯嚯,挺有种啊。”

婕卡收敛笑意,眼瞳中泛出微光,她加大了咒术的强度,使洛蒂再也不能反抗自己。而后,打了个响指,布下了一层透明的结界。

“现在,谁都不会看到这里的一切,也听不到这里发出的声音。”

她用指尖抬起洛蒂的下巴,端详着她的脸。

“你还挺可爱的呢,也许你从来都不知道,多少男人都想把你这样的女孩子蹂躏到哭呢。”

“……”

洛蒂感到不寒而栗,她到底想做什么?

“你们几个别藏着了,出来。”

树林后闪出几个男生的身影,他们都是高年级的学生,也是婕卡的跟班。

高大的男生们盯着洛蒂,不怀好意地笑着,仿佛狼群盯着出生的羔羊,他们下流的目光要比狼群发黄的口水和腐臭的吐息更为肮脏。

“把衣服脱了。”

婕卡轻轻地将这残酷无比的命令说出口。

……!

冰凉的寒意从头到脚渗透全身,极度的恐惧,让洛蒂失去了最后一丝抵抗的力气。

意识被囚禁的洛蒂,看着慢慢解开衣服的自己,泪水夺眶而出。

制服松落,掉在地上。

裙子也缓缓脱下。

解开衬衣,露出雪白的肌肤。

然后是长筒袜……

看着一件件褪下的衣物,男人们的笑容变得更加下流卑猥,他们围住了洛蒂,迫不及待地伸手。

泪水夺眶而出,什么都晚了。

已经没有余裕去感叹什么当初该不该来这里,该不该学习什么自己毫无兴趣的东西,将来什么打算什么前途,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洛蒂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情去想,她的内心现在只充满了一个声音:

谁能、谁能救救我!

咔擦。

这次,是真的碎裂声。

婕卡布下的结界,被一道电流贯穿了。

随即,地面上疾走的电光击倒了围在洛蒂身旁的男人,他们一个个浑身痉挛倒在地上。

“婕卡。”

这是,克制着怒气的冷静声音。

浑身闪烁着微小电流的浮士德,眼瞳中冰冷的光直射婕卡。

“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点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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